地球村的那一边－－行走巴西

相对中国而言,巴西是世界上最遥远的地方。从北京乘国际航班,可以向东,横跨太平洋,经北美再向南飞;也可以向西,经欧洲或非洲,再飞越大西 洋。东飞西飞的距离和票价差不多,因为中巴两国正处在地球的两边。迄今,中巴之间尚无直达航班,也未开通旅游线路。据说,北京与圣保罗有望今年8月通航, 届时,一天一夜就到了。用地球村的眼光看,真是“天涯若比邻”。

按访问日程,我将一些见闻略加梳理,或许读者会感兴趣。

4月15日至17日，圣保罗－－“空中的士”满天飞

我们走的是西线,经德国法兰克福转机,再飞12小时,于当地4月15日的拂晓时分来到了巴西圣保罗。

把一夜飞行的疲惫留在机舱,我们走出机场便兴致勃勃地边听导游介绍,边观察这陌生的城市。

圣保罗市区人口约2000万,在世界上仅次于墨西哥城。全市街道多达6万余条,风格各异的建筑多姿多彩,肤色不同的人群融为一体,多元文化特色 鲜明。该市工业发达,是拉丁美洲最大的工业中心,其国内生产总值约占巴西全国40%左右。从文化和经济社会的层面看,圣保罗算得上是巴西的一面镜子。

巴西位于南美洲东部,濒临大西洋,国土面积854．74万平方公里,没有沙漠、雪山,国土面积小于我国而可耕地多于我国,人口不到我国的七分之 一。巴西历史上从未有过旱涝、地震等自然灾害,是人间少有的上帝偏爱的风水宝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正当我国搞运动、闹“革命”轰轰烈烈的时候,巴西经济 获得了世界瞩目的快速增长。

在圣保罗的两天,我们目睹了一条条繁华街市,一幢幢摩天大厦,一处处豪华别墅,同时也看见了政府出资修建的安居房和拥挤于道路两旁或山丘之上的 贫民窟。在富人区爬满绿色藤蔓的围墙内,一幢幢两层楼的别墅千姿百态,绝无雷同,花园、草坪、游泳池、网球场,尽显奢华。贫民窟不仅破旧而且拥挤,一处豪 宅占地足可安顿几十上百户寒窑。

圣保罗同我国上海结为友好城市,据说市区面积是上海的几倍。市内公共交通发达,但一些富豪为了安全和便捷,出入多乘直升机。全市大约有私家直升机1600余架,当地人称为“空中的士”。“空中的士”满天飞,地上寒窑到处是,这是圣保罗一道最为独特的风景线。

4月17日至18日，伊瓜苏－－雄视天下第一瀑

小城伊瓜苏与繁华的圣保罗风景迥异。4月17日黄昏时分我们到达这里。一场新雨过后,天空蔚蓝一片,大地绿荫无边。南美的昼夜和季节与远东相 反,我国的阳春三月正是巴西的深秋时节。伊瓜苏的秋天,看不见满山红叶之璀璨,也绝无秋风扫落叶之萧瑟,森林、牧场、草坪,到处郁郁葱葱,浸透着化不开的 绿。

伊瓜苏位于巴西西南部的巴拉拉州,仅有25万人口。我们那天从机场径直去了市郊的三国交界处,巴拉那河与伊瓜苏河两条江在此交汇。站在巴西一侧 看,西边的巴拉那河对岸是巴拉圭,南边的伊瓜苏河对岸是阿根廷,脚下两江口的巴西一侧,建有三国首脑议事亭。从两江口上溯23公里,便是闻名遐迩的天下第 一瀑———伊瓜苏大瀑布。

伊瓜苏市因大瀑布而建,以大瀑布命名。4月18日清晨,我们乘车奔向大瀑布。去大瀑布的一段公路,是从原始森林中趟出来的。这里的原始森林齐刷 刷仅有五六米高,从地面到林梢密不透风,枝桠挽结,藤缠蔓绕,挤不进一个人去。无边无际的苍茫林海中,伊瓜苏河宛如一条鳞光闪亮的银龙,自东向西逶迤奔 来,浩浩荡荡的江水在一状如喉结的弧形悬岩处,轰然跌入七八十米高的深谷之中,势如千军万马,吼声若雷,气吞万里,一谷之中玉碎珠飞,水雾冲天,在阳光照 射下升起数道彩虹,随着云彩的飘移和风向的变化此消彼长,幻生幻灭,绚丽无比。这是伊瓜苏瀑布群中最大最壮观惟一有名称的瀑布,宽约两公里,高82米,名 曰“魔鬼喉”。那些没有挤进“魔鬼喉”的江流,沿着南岸一路冲去,被江心的一些小岛分割成若干无名的瀑布,从绵延两三公里的峭壁上撒向深谷。窄的几米十几 米,飘飘洒洒,宛若轻烟;宽的几十米上百米,吞云吐雾,作狮子吼;大大小小,各有异趣,数也数不清,据说共有275股之多。待到洪水季节,四五公里宽的一 湾瀑布连成一体,那又是另一番宏大景象了。

伊瓜苏河是巴西与阿根廷的界河,瀑布水面的80%在南岸阿根廷一侧,但观赏瀑布却以北岸的巴西一侧最佳。因为巴西一侧的瀑面虽然只占20%,但 处在“魔鬼喉”的精华部分,既可隔岸观瀑,又可深入谷底步行或乘船从下往上看。这是个有趣的现象:不舍昼夜的瀑布绝大部分在阿根廷,掏钱观赏瀑布的游客却 绝大部分在巴西。于此亦可见上帝对巴西的偏爱。

4月19日至20日，里约热内卢－－一城山水半城滩

曾听人说,里约热内卢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之一。身临其境,始信名不虚传。

这是巴西东南部一处山环海绕的旅游胜地,1763年至1960年近两百年间,一直是巴西首都。整座城市建在一个插入海中的半岛上,城在山中,依 山而建;山在海中,海绕城转。这里的海岸曲折幽美,环城200多公里的海滩中,有90公里为优良天然浴场,银沙如雪,踩上去又细又软。巴西人爱晒太阳,烈 日当空时下海的人最多。蔚蓝的海水、银色的沙滩、翠绿的热带植物和五颜六色的遮阳伞,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图案。这里的山峰奇特秀丽,位于海湾口的面包山 突兀水中,状如面包,在一片湛蓝和满城苍翠中裸露着一身褐色的岩石,令人叹为观止。与面包山遥相呼应的驼子峰,古木参天,在海拔732米的峰顶,矗立着救 世主耶稣的乳白色巨型石雕像。雕像建于1931年,高30余米,站在8米高的台基上,面向大西洋,展开的双臂与身躯成十字架,俯视着里约城的各个角落。4 月19日,我们登临雕像底部的平台,这是里约的制高点。凭栏远眺,海天茫茫。鸟瞰里约,一城山水半城滩,迷人风光惹人醉。

足球和桑巴舞,是巴西人情有独钟的两大爱好。在巴西,男孩不会踢足球,女孩不会跳桑巴,会让人瞧不起。里约恰是巴西足球和桑巴舞的大本营。

我们没有遇上集中展示桑巴舞的里约狂欢节,它被誉为“地球上最伟大的表演”。在巴西,只要你提起桑巴,便会拉近同当地青年男女的距离。如果你盛 情相邀,他们便会即兴表演,并热情友好地邀你共舞。巴西各大城市都有若干桑巴舞学校,桑巴舞渗透于巴西人的日常生活之中。4月19日晚上,我们在里约观看 了一场桑巴舞表演,现场领略了桑巴舞欢快热烈的气氛。激越的音乐声中,壮美的小伙满台腾跃亮出绝招,陪衬着靓丽的姑娘欢歌起舞。姑娘们扭动窈窕腰肢,以丰 富的舞蹈语言表现生活与劳动场景,以迷人的魅力展示着一个伟大民族的艺术瑰宝。

我们没有机会在巴西看一场高水平的足球大赛,却在巴西许多地方看到了免费开放的足球场和群众性足球活动。4月20日下午,我们参观了里约城内的 马拉卡纳足球场,这个足球场建于1950年,曾容纳过20万观众,座位加宽后尚能容纳10多万人,至今仍是世界最大的足球场。足球场的门厅水泥地上,刻下 了巴西历代足球巨星踩下的足印。离开足球场时,我们巧遇足球场的一位元老,他从筹建马拉卡纳足球场起就在这里工作,送走了一代代足球巨星,为巴西足球辛劳 了半个多世纪。对眼前这位默默奉献的老人我肃然起敬,我们用眼神和手势交谈,拥抱着,他用葡语我用华语,呼喊着彼此听不懂却能心领神会的一些话,留下了一 张值得珍藏的合影。

4月21日至22日，巴西利亚－－褐色高原“祖母绿”

巴西历史上曾在三个城市建都:1549年,葡萄牙殖民者在巴西东部港口城市萨尔瓦多建立了殖民地首都;巴西独立后,1763年迁都里约热内卢;1960年,迁都巴西利亚。

巴西利亚始建于1956年,建成于1960年,是世界上最新最年轻的都城。4月20日深夜,我们飞到这里,一进城便感到格外幽雅而宁静。没有鳞 次栉比的大厦,更没有禁卫森严的宫殿,这个拥有160万人口的新都,是村庄里的城市,村庄一样的城市,导游说是个“看不见城市的城市”。

4月21日是巴西利亚建市44周年。当天下午,我们登上巴西电视塔俯瞰全城。整个城市坐落在突入湖心的半岛上,布局呈巨型飞机状,机身为东西走 向,机头是总统府、国会、最高法院环立的三权广场,机舱部位是政府各部的办公区和文化区,机尾是服务性行业区。南北两翼是商业区、住宅区、运动场馆等。巴 西利亚享有“世界建筑博览会”之美誉,新颖别致、风格各异的建筑,融会了古今世界建筑艺术的精华。树林、草坪、湖泊穿插于各类建筑之间,开阔空旷,赏心悦 目。东西向的主干道12车道,南北向的主干道18车道,构成了十字形的交通主动脉。这两条长达十多公里的大街均为250米宽。在电视塔上眺望,比广场还宽 的东西干道上,街心花园花草繁茂,喷泉起舞,不少市民徜徉其间。双向12车道分列两旁,很不起眼,其宽度大约不过草坪绿地的五分之一。

巴西高原地旷人稀,巴西利亚的设计方案我们学不起。但以人为本匠心独运的设计思想,值得借鉴。

巴西号称足球、咖啡、宝石三大王国。世界上绝大多数宝石产在巴西,而巴西宝石绝大多数产在巴西利亚与米纳斯州交界的矿区。矿区老板来巴西利亚出 售的宝石,与圣保罗和里约商店里的宝石价格比,价差以倍数计。这一点似乎鲜为人知,来此的一些游客因钱带少了而望石兴叹。巴西宝石中最名贵的是“祖母 绿”,晶莹剔透,世所稀有。巴西利亚,这个绿色的城市,不正是镶嵌在褐色巴西高原上的一颗“祖母绿”么!

4月23日至24日，马瑙斯－－如梦如幻亚马逊

马瑙斯是亚马逊州首府,位于巴西西北部的内戈罗河畔,约160万人,已有300多年历史,这在巴西不算年轻。地球上面积最大的热带雨林在这里,第一大江亚马逊河也从这里奔向大西洋。

马瑙斯与巴西利亚时差1小时。我们当地时间23日零时到达,上午9时便乘船去游览亚马逊流域。

游艇从马瑙斯城边的内戈罗河码头启航。这码头颇为独特,它不是建在河岸上,而是像一艘艘巨轮浮在水中,据说是世界上最大的浮动码头。马瑙斯没有公路和铁路,只有空中运输和水上运输。满城川流不息的汽车,是从圣保罗用轮船拉来的。由此溯流而上,要航行四天才能到达圣保罗。

内戈罗河是亚马逊河最大的支流。名曰支流,可是了不得,最宽的河面有24公里,而亚马逊河最宽处达40公里之阔,其流量为全球江河入海量的五分 之一。内戈罗河穿流于热带雨林,也许是各类植物的大量落叶所致,江水呈黑色,俗称黑河。黑河的水舀起来看,十分清澈。从马瑙斯浮动码头顺流而下20来公 里,便到了黑河与亚马逊河交汇处。这是一幅大自然的杰作:一边是银光闪闪的亚马逊河,一边是黑油油的内戈罗河,撞成黑白分明的一条直线。宽阔湍急的黑河挤 不进奔腾澎湃的亚马逊河,两条颜色不同的大江相依相偎,交汇后下泻17公里才渐渐融为一体。

今天,我们已经看不见黄土高原上泾渭分明的画面了,没想到在异国他乡却看到了如此壮丽的一幕:黑白分明的浩浩江河,莽莽苍苍的热带雨林,映衬着蓝天白云,这是无法形容、无比雄浑的一幕。